塘洋知青 故事犹在

来源:闽东日报 发布时间: 2020-12-15 09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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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塘洋村全景 张翰斌 摄

  紧随立秋的脚步,来到“一个青春写过的村庄”——寿宁武曲塘洋村。站在塘洋村,恍惚间,与我早年插队的村庄,福安康厝的牛岭尾村似有几分相似,都是溪水环绕,只不过它们分属于交溪和穆阳溪的支流。

  踏进塘洋知青山庄的入口,门扉两旁的八个大字,“广阔天地,大有作为”扑入眼帘,仿佛让我又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年代。

  这座建于1976年至1978年的两层砖混知青楼,是在塘洋乡亲们的帮助下,13位知青一砖一瓦建起来的。步入其中,面对锄头、蓑衣、镰刀、煤油灯、缝纫机、电影放映机,尘封的一件件知青往事,在脑海如电影般一一回放。以至于我和曾是知青的缪兄,拍了一张比划着手势的相片,发到微信朋友圈,引发了朋友们诸多猜想,并建议我就此猜想,撰写一篇塘洋知青的“故事”。这样,便有了此文的“由头”,文中虽有虚构的成分,但以我两年多的知青经历,距离真相并不遥远。

  说起他们以什么样的方式抵达塘洋。临近高中毕业,学校动员,个人写决心书,迁移户口,领棕衣、锄头等劳动工具,敲锣打鼓欢送,都是“规定动作”。热闹中透着淡淡的忧愁,亦属常情。短暂的新鲜感过后,如何渡过生活关、劳动关的问题 ,皆踏着长溪的水波奔驰而来,非常现实亦不容回避。

  塘洋知青山庄,专门有一个房间,介绍知青往事。其中的跳蚤侵袭细节,我也曾经亲身经历。犹记得 ,冬日的晚上被跳蚤咬醒,身上青一块紫一块,起床灯下捉跳蚤,是深夜的必修课。我估计知青在塘洋知青楼居住时,应该不会有跳蚤咬人,因为卫生环境已经改善,但未搬到知青楼,分散住在村民家里时,可能会有跳蚤咬人的事情。因为当时村民的柴火间、储物间往往阴暗潮湿,正是滋生跳蚤的天然温床,我们在这些地方行走,跳蚤什么时候跳到身上都不知道,可谓防不胜防。年轻的一代,对跳蚤的痛苦记忆,应该知之甚少 ,甚至闻所未闻。时代的进步,卫生条件的改善,让年轻的一代有幸远离它们。

  多年以后的今天,塘洋的老知青,是否沿着“车岭车到天,九岭爬九年”的山路,从高海拔向低海拔的塘洋进发,是否沿着潺潺的长溪河,从上游向下游顺流而下,已经不重要。但半生漂泊的沧桑 ,会把一些记忆,丝丝缕缕缠绕在心头,不经意间就随着某个端口,随着路过的风,轻轻吹落,化作温情温馨的画面。

  春天的风,夏天的雨,见证过塘洋知青在烂泥田里,筑田埂的难,在水田里割稻,上下热浪烘烤的苦;秋天的云 ,冬天的霜,见证过塘洋知青挑地瓜的累,刨地瓜的冷。长溪畔,古渡口,有洗刷锄头泥土的惬意;有男生缝缝补补,洗被缝被的笨拙;有女生主动帮忙的温暖。月上柳梢头,人约油灯下,漫步于唐诗宋词与毛主席诗词之间,吟诵李白杜甫人生,听长空雁叫霜晨月。

  说一个我自己的小故事吧!夜晚,由村里小电站输电的电灯,昏暗昏暗的,村民常常早早上床入眠了,我借住在堂叔家楼上的粮仓里,也不得不入乡随俗。山村四野寂静,时有蛙鸣,时有狗吠,天生胆小的我,绝不敢到房屋外面的茅厕起夜。早睡觉,熬憋到天亮,算是难忘的记忆。

  环村而过的长溪,缓缓而流,沿岸古树参天,知青林的小径弯弯曲曲。据说,塘洋知青点唯一遗憾的事,是没有一对知青恋爱成功的案例。但这里是否发生过村头小芳的故事,或者知青之间擦出火花的故事?我们的思维略显单薄 ,只能用虚构代替重现,用演绎代替场景。

  当青春与激情在知青点交汇,芦花与枫叶在长溪畔漫舞 。春情萌动的千般感觉,深埋于心,远比一打的行动,在那个年代更容易让人接受。当年的知青楼,楼上住女知青,楼下住男知青。或许在农忙农闲时,你帮我助中有心动的暗流涌动。或许曾有恋爱的两个人徘徊知青林、长溪畔,归来之时,众目睽睽之下,不能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知青楼。或许,暗淡的前程,覆盖了恋爱的冲动,唯有长溪波光粼粼的梦,依旧耕种在塘洋知青的诗行里。

  至于说村头小花的故事,发生在那个年代,也是值得我们珍惜和回眸的。虽然恋爱未成,我们可以把它留存在记忆深处,而人们为之惋惜,是因为美好的事物往往不持久。但在今日充满无限的塘洋村,这样的点缀,也许更值得我们期待。

  如今的塘洋知青山庄,对于曾经是知青的缪兄和我,触景生情亦属必然。回到比划手势的画面,是我们在讨论当知青时的工分收入。我插队的福安牛岭尾村,出工一天工分10分抵1元。我是半劳力工分5分抵5角。缪兄在霞浦青沃村插队,出工一天工分10分抵8角。有朋友说:“1天1元,1个月就是30元,当时工资很高了。”以彼此的出工率,我平均达不到10天,大概5元。

  随着蹉跎岁月的远去,留下那个时代的标志,很有必要。塘洋知青山庄,正是循着这样的路径前行。而解读塘洋知青的“故事”,可以有许多的版本。这样,山庄会因故事更灵动。